“雖然你嚇唬他這次我也覺得很不錯，但……別有下一次了。”熊老站起身來，臉色有些不高興。但至於是為了卡斯特、趙邁還是這該死的天氣以及總不露面的神怪，他自己也說不上來。

原本計劃要在這裏再休息一天，現在看來沒戲了。大家已經不再指望等到太陽爬到頭頂才出發的福利，看上去黎明時刻“滾蛋”已經是板上釘釘，所以大家開始連夜收拾行裝。瓊恩和派普守著趙邁，一個不斷調整他的姿勢，以防他一頭栽到火裏面去，另一個則不斷找來柴火，將火堆燒得旺旺的。

原本艾迪也在這裏，不過一來，他那張愁眉的苦臉看著就令人難受，恨不得就此死掉算了；二來他還有游騎兵的職責，所以呆了一會兒，等長官召喚的時候就走了。他離開的時候，趙邁的精神已經比之前好了許多，所以三個人照顧他目前看來就夠了。

“我覺得你可以驅逐掉體內的寒冷了，為什麽不做呢？”小花坐在火堆對面，她的聲音只有趙邁能聽得到。“這股寒氣只對生命體有作用，你只要選擇變形成元素就能消除大半，火元素最好。就算清不幹凈，剩下的估計只剩下一點點，用心靈異能應該就能根除。”

趙邁點了點頭，然後又搖搖頭。他用心靈異能和小花對話，這樣就不會嚇著守夜人的朋友：“的確，按照你說的方法我可以祛除病癥，但也會失去一次好機會來研究異鬼。這寒冷之力中帶有制造異鬼時最初的核心符文，是異鬼進行繁衍的關鍵。對，你沒聽錯，雖然異鬼屬於亡靈，但他們的確有繁衍的能力。不像其他生物，他們不能使用肉體的相互結合制造出新的異鬼來，但可以將自己的力量及特性傳給人類的小孩。我已經搞明白了，他們要孩子就是為了擴大異鬼的數量。異鬼越多，能控制的屍鬼也就越多，他們的軍力就越強大。”

“我只擔心你的安全，你有把握嗎？”

“百分之一百肯定沒有，但是我有九成以上把握不會出現生命危險。之後，再減去四成我不夠聰明，一無所獲的可能。所以，我有一半把握找出異鬼的核心符文，然後學會它。那時，異鬼對我就沒有秘密了。”

“你要變成異鬼？那可不行！”小花使勁一掐腰，生氣了。

“我要消滅它們，徹底的消滅。”趙邁說到：“他們越過了我的底線，我要插手這個世界了。”

“不管怎樣，你一定不要出事。”小花眼珠轉了轉，改換成“自認為更合適的”態度，開始雙手合十，撅著嘴巴，可憐巴巴地說道：“我勸阻不了你，所以只能為你擔心，你要可憐可憐我哦……”

趙邁點了點頭，他也要可憐可憐自己，就這麽死掉可不是他的本意，一只手寒冰的這麽也不是什麽“享受”。他知道異鬼就像病毒一樣能夠傳播，但確實沒想到傳播的速度居然有那麽快，只要一個觸摸，嬰兒就被感染了。他也沒想到物極必反的道理居然出現在維斯特洛大陸，極致的寒冰在承受不了自身結構的破壞時，居然能夠產生爆炸！仔細回想起來，第一次爆炸的並不是異鬼的力量，應該是祭壇，因為它四散而碎，說明爆炸核心在它內部。

明白了，原來異鬼將自己的力量在一瞬間全都轉移給了嬰兒，將他變成一枚炸彈。這枚炸彈會要了趙邁的性命，同時將異鬼的力量傳染過來，並將在趙邁的屍體上重生。看來異鬼應該不是第一次使用這種計謀了，這樣的連環布局他們之前應該實踐過，說不定對它們的制造者森林之子就這樣幹過。只是他們可能沒想到，擁有變身能力的德魯伊類似於有兩條命，能夠承受的傷害遠超異鬼的預計。

不過這次依舊很驚險。異鬼的寒冰核心來自自然之力，對於活物一樣起作用，趙邁沒被炸死，但依舊有被感染而亡的可能性。好在之前趙邁研究過屍鬼的冰凍心臟，從而對這種寒冰之力有了足夠認識和準備，否則趙邁就算沒死，不消一會兒，也會因為沒有應對的壓制手段，而被轉化成新的異鬼。真要到了那一步，他不知道到時候自己的思維狀態會變得怎樣，但估計不會是什麽好下場。沒有生物在變成亡靈之後還能保持之前的脾性的，沒有一個……

寒冰符文的核心就在趙邁的心臟附近，一直想鉆進去，但卻被死死擋住。趙邁設置了三層防線，自然原力火焰、心靈異能屏障和寒冰之力，分別代表了威嚇、阻擋和欺騙。寒冰符文從趙邁身上吸取生命力量，作用方式和屍鬼的心臟同出一轍。趙邁調整自然原力，就像在河流上築起堤壩一樣，掐斷了符文的能量來源，讓它越來越饑餓。

寒冰核心現在就像是一顆塗滿了潤滑油的洋蔥，趙邁想要破開它，就既要防止它從手裏溜掉，也要避免不小心被它辣到眼睛。一層層剝開能量的外殼，趙邁發現了一些知識。對於如何制造冰晶劍並不太感興趣，他有火焰劍和靈能劍，再多一種只是添頭，先放在一邊。只有強大的寒冰力量，能夠賦予靈魂、能夠讓屍體站起來的力量，才是最有價值的東西。

山姆踩著泥濘的地面跑了過來，懷裏捧著一大包東西。“我基本找全了，就差藍尾草沒有找到。這些先給你，我再去找找！”

“不用了，藍尾草可以用馬尾巴毛代替，只要是黑色的馬就行。”趙邁把絕大部分精力都用來防範異鬼核心，所以臉色和狀態才那麽難看。“這裏面除了我，就只有你知道那種是那種，所以你不能離開，也不用離開。現在，聽我的，你幫我配置藥劑。”

“我？我沒配過藥……除了伊蒙師傅的湯藥之外……你是要配魔……魔法的吧？”

“如果我說不是，那就是在騙你。”趙邁說道：“來吧，我相信你的。”

“我不相信我自己怎麽辦？”山姆以為沒有這藥趙邁就死定了，所以心裏慌得很。瓊恩安慰他道：“山姆，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……之一，如果說打仗你完全不行，但是讀書、記憶、藥劑之類的，你肯定沒問題。”

“反正你不做的話，一輩子都會活在因為膽怯而沒有救人的悔恨當中。”派普對山姆豎起了大拇指，“所以你肯定沒問題的。”

“你的話前後一點沒有邏輯……”山姆嘆了口氣，但最終還是用力點點頭。

“那好，聽我說，現在開始這麽做……”趙邁吐出一絲藍色的氣息，說明他又撥開了一層符文的防護。這道藍色的霧氣上升，將他額頭的一縷頭發變成淡藍色，低低垂了下來。幾個人嚇了一跳，還以為他的狀況變得更差了。於是添柴的添柴，燒火的燒火，熬藥的熬藥，更加忙碌起來。

趙邁的聲音平靜而穩定，一邊說著藥方，一邊指導山姆的工作。小花坐在一旁聽著，經常會因為趙邁的某個說法回憶起過往德魯伊留下的體悟。她會將這些想法告訴趙邁，兩個人一同參詳，認為更有效的就會采納。藥方一再更改，山姆都快急哭了。他以為是自己的水平不到，所以不得不屢次返工重來。

黎明之前，一瓶鮮紅色的藥劑終於配置出來。不用趙邁介紹，大家都能猜出這藥劑的效果：雖然實際並不燙手，但這藥劑給人一種巖漿的熾熱感覺，如果倒在身上肯定會銷肌熔骨，倒在武器上則會立刻燒出窟窿。僅僅看著它，就足夠瓊恩幾個人全身冒汗的了。山姆則更慘些，他一部分是被藥劑影響，另一部分是嚇得，所以熱汗和冷汗一塊冒，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。

“記住，如果在最後階段不用灰碳過濾，也不放入藍尾草或者馬毛，這東西就是龍火。”趙邁說到：“你永遠不會知道在學士的書房裏能發現什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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